无端

【唐山海x原创】惊蛰 第六章

“同床共枕”这些天，唐山海发现了自己搭档的一个坏习惯。
有时半夜醒来，他一转头，就会发现紧挨着床沿睡得正酣的周清宴。每次唐山海都会担心她稍微一动就掉下去，但神奇的是，这种看似必然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。
有时他闭上眼，想任由周清宴自生自灭，反正掉下去也不会怎么样，但每次都是犹豫一会儿，就又下床绕到她那侧，小心翼翼地把她往里推一推，再把已经落在地上的被角放回床上，看着一切都整齐了再上床睡觉。
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能看到周清宴摔下床。
唐山海有些不绅士地想，闭上眼进入了梦乡。

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这么多天，周清宴发现她的搭档爱干净已经到了让人发指的地步。有时他们去楼下的咖啡馆，在坐下之前，唐先生总要从胸前的口袋里抽出方巾，把座椅和桌子好好擦一个遍，方能安心坐下喝一杯咖啡。周清宴第一次见到这个场景时，忽然想到在特训营的那天晚上，那个就算穿着粗布军装，也要隔着方巾才能坐在地上的唐山海。于是她只能略带尴尬地朝侍应生一笑。
这样的唐山海，周清宴觉得他应该不太喜欢下馆子。
自从他们假扮夫妻住进这里，基本都是唐山海下厨做饭。可能是受西洋教育的缘故，唐山海骨子里并没有“君子远庖厨”这样的观念。周清宴觉得，日后若是他进了行动处，劳心劳力了一天再回家做饭伺候她这个队友，未免有点说不过去。
而唐山海大概还不知道她不会做饭。
但周清宴想到了一个好办法。

唐山海一大早被明楼叫去谈明天去行动处报道这件事，回到家已经是中午。一路上，他先是在想明楼有意无意的透漏给他的55号的信息，然后又想到了家里还有什么菜，中午该做些什么才好。
他推开门放下包，正松着领带就看到了餐桌上摆着的菜。如果不是桌上明明白白地摆着，他还以为刚刚闻到的香气是从别人家传过来的。

“哎？你回来啦？”周清宴穿着围裙，正端着两碗米饭从厨房出来。看到他，面上一派惊喜。
唐山海还没回过神来，无意识的应了一声。“这些...”他犹疑地指了指桌上的菜，将信将疑：“都是你做的？”
“对啊。”周清宴摆好碗筷，招呼唐山海坐下。“快来尝尝。”
唐山海洗净手，有些局促的坐下。周清宴正捧着脸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。
他夹了一块鸡肉，竟然是熟的。
“....很好吃。”这不是客套话，想不到周清宴的厨艺真像她之前吹嘘地那么好。唐山海不由得为自己之前对搭档产生的怀疑感到羞愧。
周清宴给他夹了些青菜，看起来高兴得很：“你喜欢就好，多吃些。对了，”她停下筷子：“今天明楼哥都跟你说什么啦？”
“明天我们就要去行动处报到了，明长官嘱咐了我几句....”
周清宴蹙眉，“他干嘛不叫上我？”
唐山海只好把明楼的原话传给她：“明长官说，你在的话...总是谈不了正事...”
她撇撇嘴，不情不愿的嗯了声。
“他还提到，毕忠良跟李默群面和心不和，让我们不要掺合进去....”他想起说这话时明楼看似平淡却又高深莫测的表情，唐山海并不是初出茅庐的傻小子，事实上他深受戴笠赏识。但他现在觉得自己看不透这位在新政府身兼数职的红人。“你说，这话是什么意思？”
周清宴一副思考的模样；“这么看起来，这行动处内部也是乱的很...”她想起昨晚的那场宴会，觥筹交错歌舞升平的表象下，藏着多少暗流涌动。“昨晚的主角、行动处一队队长陈深是毕忠良的好兄弟，新上任的二队队长唐山海先生您表面上是明长官的人，再加上李默群的表外甥女徐碧城....”周清宴脑海里构想出一幅派系图，觉得有些好笑：“我觉得毕忠良这个行动处处长做得一点都不轻松。”
被她这么一说，唐山海也觉得好笑，不过他忽然想到另一个问题。“你觉不觉得这徐碧城跟陈深俩个人有点奇怪？”
她想起昨晚徐碧城见到陈深时不自然的表情，还有那句“陈...陈队长”，突然摆出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：“绝对有问题！”
唐山海把疑问摆在了脸上。
周清宴轻拍了下桌子，啧了一声：“你想想，一对男女见面时在什么情况下才会表现得欲言又止？”
唐山海了然：“你是说，他们之前就认识？”
“何止认识？！”周清宴已经脑补出一场大戏：“一定发生过什么...看陈深那么自然的样子，我猜八成是徐姑娘暗恋陈队长但却惨遭拒绝，没想到多年后还能见到昔日梦中情人，所以惊慌失措小鹿乱撞....”
唐山海及时打断了她：“这不重要，眼下我们的任务就是潜伏，获取毕忠良的信任，最起码不能一开始就惹他怀疑。”
他的任务是潜入行动处内部，观察身居要职的人的出行习惯，提供一份详实的锄奸名单交给飓风队队长陶大春。而周清宴，则是要扮演好唐太太的角色，时不时地进入行动处，最好是结交几个女性好友，再从官太太口中套取点情报。
这当然不是他们的最终任务。
但如果这些不成功，他们很可能还没有接触到最终任务就送了小命。唐山海还不想这么毫无作为地死去，简直愧对党国的栽培。
他看了一眼对面青竹一样生机勃勃的周清宴，内心有些复杂。他吸了一口气，调整了表情，起身收拾碗筷：“我来吧。”他朝周清宴伸出手。
周清宴把碗交给他，仰着脸冲他笑：“那就拜托啦，唐先生。”


之后他看到了被周清宴扔在厨房垃圾桶里的饭店的票据。它已经被烧掉了一个角，剩下的大半张上面列着几个菜名，全是刚刚在餐桌上吃到的。想来是他忽然进门，她还来不及好好消灭证据。
他隔着厨房门口的铁栅栏，看着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大概是在消食的周清宴，觉得心里不再那么沉甸甸的了。
他把票据放回原处，打开水龙头开始洗碗。

此时的自己大概就像一个丈夫，在包容自己妻子无伤大雅的小谎话。
他冲洗掉那些油垢，忽然想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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终于算是写到剧情啦！！

另外，我发现每次回到学校都停水！学校大概一点都不欢迎我-_-#